这里的的每一个物件,都无声泣诉着挥之不去的国殇,尽管历史的烟云已过去127年,但置身这些实物和图片间,那种巨大的家国殇情还是紧紧将我包裹。
初春的寒夜,读到了闻一多先生的《七子之歌·威海卫》:
再让我看守着中华最古老的海,
这边岸上原有圣人的丘陵在。
母亲,莫忘了我是防海的健将,
我有一座刘公岛作我的盾牌。
快救我回来呀,时期已经到了。
我背后葬的尽是圣人的遗骸!
母亲! 我要回来,母亲!
这诗篇字里行间那炽热的情感瞬间驱散了料峭春寒,但却让我想起威海的刘公岛,想起岛上的“甲午海战陈列馆”以及那里静默着的粗大的铁索、锈迹的罗盘、济远舰前双主炮、铁锚、鱼雷、北洋海军将士委任状、望远镜、指南针、怀表等等打捞出的实物,每一件,都无声泣诉着挥之不去的国殇,尽管历史的烟云已过去127年,但置身这些实物和图片间,那种巨大的家国殇情还是紧紧将我包裹。
历史的悲惨往事在“甲午海战陈列馆”历历在目,这是一座纪念遗址性博物馆,主体建筑外有一尊巨大雕像,那是邓世昌手持望远镜在遥望这片属于他的海疆,那随风扬起的披风斗篷预示不惧来临的风暴。
甲午海战又称中日甲午战争,是清朝军队与日本人的一次生死大战,彼时,也就是1849年(光绪二十年),蓄谋已久的日军侵略至朝鲜半岛,朝鲜政府军节节败退并祈求宗主国清朝出手相救,7月25日,清政府派出“济远号”、“定远号”“广乙号”舰船布局黄海,由于备战仓促,这场战争以中国战败、北洋水师全军覆没告终。清朝政府迫于日本军国主义的军事压力,1895年4月17日忍辱签订了《马关条约》进行割地赔款,台湾宝岛、澎湖列岛尽割于日本。
清军的这次失败,加速了日本国力的崛起,为其跻身世界列强奠定了重要基础。
馆内引人注目的当属北洋海军主力战舰“定远号”,虽然此地陈列的是一个模型,就足以书写一部抗击日寇的壮烈史诗,定远战舰长94.5米,宽18米,吃水6米,正常排水量7330吨,满载排水量7670吨,是当时亚洲最大的铁甲舰。
可惜的是,定远舰如今已碎于眼前汪洋大海,史料记载,彼时,定远舰与日军交战并没占据下风,即便是被敌人鱼雷偷袭重伤之际也没有败下阵来,和姊妹舰“镇远号”一样,两艘钢铁巨轮在镇守中利用火炮威力和装甲铁衣与日军彻夜厮杀。
国之大战往往不是一个点,而是牵全身,就在重伤的定远舰依然坚守在海面上的时候,大清帝国的陆军却被日本人从鸭绿江突破,一路打到了母港旅顺口。
没有增援没有补给,以定远舰和镇远舰为首的舰队在茫茫海域,在炮火连天的时候成了孤岛,他们像两个受了重伤的壮汉,腹背受敌,没有休整无人增援的境遇下,还要心系母港,舰队战力急速下降。
1895年2月10日,定远号总兵刘步蟾和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站在甲板上,他们望着大海,望向祖国的方向,却始终望不见一个援兵,那时的他们怎么会知道,日军占领了他们的母港旅顺口之后制造了惨无人道的大屠杀!
身陷绝境,他们打完最后一颗炮弹后,日本人劝降丁汝昌欲将定远舰收为己有,丁汝昌安排刘步蟾将定远舰炸沉,切勿落入敌手。视舰船如生命的刘步蟾在绝无退路的境况中选择了自爆。
随后的2月17日,镇远号在威海卫被日本海军虏获,镇远号总兵林泰曾引咎自尽,北洋水师全军覆没。随着丁汝昌、邓世昌、刘步蟾、林泰曾们的壮烈,中国自此被拖进了灾难的深渊……
关于甲午海战失败的原因,后世有许多说法,但归根结底还是彼时的清政府不行,定远舰与其说是战死不如说是被腐朽的统治者们生生拖入了死亡之境。
时隔百年之后的2019年7月,我国开始发掘威海湾内的北洋海军战舰遗址,一块“定远舰”的舱盖、一块“定远舰”的铜铭牌等等150余件沉睡百年的文物出水。
习总曾站在这里说“我一直想来这里看一看”,也曾经多次用“剜心之痛”“痛彻心扉”这样的词语来形容那一场举国之殇。
应当承认,我特别理解并能体会到习总说“我一直想来这里看一看”的心境,话语间隐藏坚韧和力量,也隐藏着对未来的发愤图强。
“母亲,莫忘了我是防海的健将,我有一座刘公岛作我的盾牌。快救我回来呀……”浏览这历史的画卷,让人内心确实无法平静。
此刻,大门外江山无恙,高远蓝天下波涛静缓,百年光阴转眼而逝,今日之祖国早已强大繁荣,今日之海防也非昔日可比,现代化高科技手段护我海疆,而陈列馆里那一帧帧、一件件锈迹斑斑的铁甲物件,还在告诫世人“勿忘国殇”,振兴中华,警醒每一个国人要在沉重的历史中不断汲取奋进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