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聪人世代居住在原始森林里,因为六次搬进搬出,所以叫“六搬村”。来来去去之间,大森林的生活到底有何魔力让他们如此不舍放弃?
在云南省红河州金平苗族瑶族傣族自治县,有一个村庄叫“六搬村”。这是我国最后一个走出原始森林的少数民族族群——苦聪人生活的地方。苦聪人世代居住在原始森林里,因为六次搬进搬出,所以叫“六搬村”。来来去去之间,大森林的生活到底有何魔力让他们如此不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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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平县位于红河州的南部,与越南的莱州省和老街省山水相连。境内海拔3074.3米的西隆山主峰,是哀牢山的支脉也是云南省南部最高峰,有“滇南珠穆朗玛峰”之称。
历史上,这一带是属于人迹罕至的“瘴疠之地”,到处是毒蛇和蚂蟥,蚊虫尤其厉害。而苦聪人,就居住在西隆山上。苦聪人是一个曾被世界遗忘的部落,在深山老林过着“野人”般的生活。他们曾经长期与世隔绝,以兽皮、树皮蔽体,靠打猎、采集野果为生,实行“有肉大家同吃、有酒大家共喝”的“原始共产主义”。
1956年夏天,当得知山上还有人生活时,驻守滇南边疆的蒙自军分区派出边防民族工作组,在原始森林里发现了苦聪人的踪迹。“进林的第四天,忽然看见一个头发披到肩上、脸孔黝黑的人,身上挂了几条烂布筋筋。他们欢喜地大叫起来:‘老乡,老乡!’哪晓得这人听见喊声,掉头拼命就跑……”
苦聪人因常年与世隔绝,对外来的陌生人极为警惕。工作队每次进山,都带上衣服、盐巴和粮食。几经努力、几番接触,苦聪人感受到工作队与土匪、土司不同,戒备心慢慢放松了。
从上世纪50年代开始,苦聪人逐渐走出深山老林,放下火药枪,告别打猎生活,实行定居定耕。历经千年的遁迹山林,从“原始社会”末期一步跨入社会主义,让苦聪人害怕与山外接触,一度难以接受外部世界的新变化。于是,相当一部分苦聪人又扶老携幼,拿起火药枪,回深山老林狩猎去了。
政府一次次给他们发粮食、衣服、耕牛、农具等生产生活用品,派出民族工作队从最基本的生活、劳动技能开始教起,使苦聪人的生活生产不断改善。1987年,“苦聪人”被认定为拉祜族的一个支系。
苦聪人目前有3万多人,主要居住在云南省南到金平县、北至镇沅县等地的哀牢山区。据《新唐书》记载,苦聪人的祖先是古代氐羌部落的“锅锉蛮”族群,从西北迁徙到哀牢山已逾千年。
苦聪人的生活,正如歌谣所传唱的那样:“树叶做衣裳,兽肉野草当食粮,芭蕉叶是苦聪人的屋顶,麂子的脚印是苦聪人的大路……”一直以来,苦聪人都是按照自己的语言和习俗自分为拉祜西(黄苦聪)、拉祜纳(黑苦聪)、拉祜普(白苦聪)三个支系。
苦聪人也没有自己的服饰,先辈们只会穿树皮衣或用芭蕉叶做成的衣服,仅仅用于遮羞。真正意义上的衣服是解放后用野物交换才有的,但穿的都是其他民族的服饰。现在的黄苦聪服饰是在哈尼族服饰的基础上稍作加工而成的,而黑苦聪服饰纯粹就是哈尼服饰。
苦聪人是地球上少有的暂时还幸免于全球化的角落之一,但苦聪族群原始风貌消逝的速度一点都不比地球上冰川消失的速度慢。苦聪人6次在森林和山外之间的拉锯式迁移,体现了“直过”民族的一个共同特点。
所谓“直过”民族,就是从原始社会或奴隶社会直接进入现代文明的一些民族。这些民族中,最初接触现代文明的一代甚至几代往往不能适应新的生活方式,但年轻一代却能很快融合进现代文明。
现在的苦聪年轻人,穿着打扮都与当地汉族无异,每年除了收草果的时节进原始森林几天外,大部分时间生活在山外,老一辈那种刀耕火种的生活对于他们而言是越来越陌生。而上一辈苦聪人终其一生,到死都没有学会种田,他们还是喜欢住在原始森林,但年轻一代是不想再回森林去居住了。
过去,苦聪人一直过着刀耕火种的生活。为了生存,苦聪先民们就用大树的树皮,做成可以保暖的衣服。苦聪人的树皮衣是一种很古老的服饰,被誉为“服装活化石”,制作有一套很繁琐的工序。扒树皮,拍打成片状,缝制等等。
苦聪人生活的原始森林的生态环境十分优越,苦聪人便依托丰富优质的花粉源,养殖起了蜂蜜。不同的是,这里的蜜蜂均为野蜂,苦聪人用世代相传的技法引来野蜂,并用特定的树干制成蜂筒。
采山间百花而酿蜜,蜂蜜醇香诱人,每一滴都蕴含漫山遍野的温柔。聪明的苦聪人在蜂桶两端崩上牛皮,就制成的蜂桶鼓。蜂桶鼓,敲打出的是苦聪人对生活的热爱和对远方客人的热情。
在苦聪人居住的村寨广场上,一幅墙画令人印象深刻——一半是身披兽皮的苦聪人,在原始森林里钻木取火、采集狩猎,另一半是衣着光鲜的苦聪人,骑着摩托车、开着小轿车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毋庸讳言,除了长期关注苦聪人的人类学专家,没有多少人知道苦聪人。
这是一条小众、专业的路线,它是人文旅行者的完美选择,但它也可能是某些游客眼中最无趣的线路。因为当地条件依然艰苦,已经看不到60多年前家族公社时代的风貌。
但是,只看到苦聪人外在的变化是肤浅的,从人类学的角度而言,文明的实质是某种特定生存环境中的生存智慧,在原始森林中,苦聪人无疑是生存智慧的大师。
苦聪人世世代代生活在高山峻岭中,对亚热带森林中各种动、植物的识别和利用有许多独到的经验知识。当地有一种小黑虫,一咬就会化脓,即便吃抗生素都没用,但苦聪人用草药就能给治好。
苦聪人在治疗蛇毒方面也有自己的独特方法,当地有一种被称为“憨包蛇”的毒蛇,最喜欢藏在草果丛中,一不注意就会被咬伤,可苦聪人很少因此而送命。
此外,苦聪人还掌握着一项森林里最重要的技能——辨识方向,他们虽然没有指南针,却能凭着对树叶朝向、颜色的观察,准确找到自己需要的方向,因此从来不会在森林里迷路。
1958年,新中国的影视人类学工作者曾走进莽莽哀牢山,用胶片记录下了当时还处于原始社会阶段,那些衣不遮体还在原始森林里风餐露宿,拿着简单的木石工具刀耕火种的苦聪人的生产生活。
老版纪录片中的人物仍有健在者,白树林今年60岁,在《苦聪人》中,他还是一个赤身裸体,背着沉重的竹箩行走在山间小道上的孩子,如今当村干部已经40多年,还是县人大代表,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眼界也很开阔,被称为“村子里最精明的人”。
马二妹今年已经90多岁了,过去的苦聪人缺医少药,唯一的“医疗手段”就是晒太阳,患病之后多是听天由命,所以像她这样高寿的老人在缺医少药的哀牢山区并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