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才明白,这是澳大利亚“夏天”的馈赠,是墨尔本隐忍了一整年后,最盛大的告白。
北京的隆冬时节,澳大利亚正值高温炎夏。墨尔本的夏天,是灰蓝色天空写给大地的一封情书。
当出租车司机说"你来得正是时候",我还未懂这句话的重量。三天后,第一道30度的阳光刺破冬日尾声的云层,整座城市像从长梦中苏醒——街道舒展了,人群涌动了,连建筑立面都镀上了蜂蜜色的光。那一刻我才明白,这是澳大利亚“夏天”的馈赠,是墨尔本隐忍了一整年后,最盛大的告白。

柯林斯街是这场告白的脊梁。
这处始建于1936年的街区,由"建筑之父"罗伯特·罗素亲手奠基。金矿时代的风云让它跃升为金融中心,两个世纪的沉淀又赋予它文化、美食与娱乐的魂魄。初次造访者无需舍近求远,五分钟的步行半径内,购物、SPA、烛光晚餐与鸡尾酒,像一首完整的交响曲,早已谱就。
选择柯林斯街,是因为这里有一家懂得如何让旅人安心的酒店。
墨尔本君悦酒店的大堂里,前台姑娘微笑着对我说“欢迎归来”。那瞬间的恍惚如此真切——我甚至愧疚于自己为何没早来。二十七层的套房里,雅拉河像一条银丝带系在城市的腰间。我喜欢在床上肆意伸展,更喜欢那件松软的浴袍,它将旅途的疲惫一并裹挟而去。

但真正让我动心的,是那间大理石浴室。Balmain备品散发着佛手柑与雪松的气息,按摩浴缸正对落地窗。日落时分,天际线从橘红褪成靛蓝,我泡在温热的水里想:若窗外不是这般繁华,恐怕真要虚度整个夜晚。
但柯林斯街不允许人虚度。它用Dior的橱窗、Burberry的格纹、Versace的锐利与Louis Vuitton的旅行哲学,在三个街区之内讲完了一个关于欲望与克制的故事。对于那些如我般预算有限的人,伯克街在十分钟之外,提供了更平实的选择。奢侈与亲民,在此达成微妙的平衡。
暮色四合时,柯林斯街换上另一副面孔。
Ru-Co Bar位于罗素街与柯林斯街的交汇处,得名于这个黄金十字。丈夫对调酒师的手艺赞叹不已——那杯干马提尼被摇得像爵士乐演奏,冰块在银器里叮咚作响。我捧着黑皮诺与普罗赛柯,看窗外霓虹如两股不同方言的河流汇合,突然觉得,所谓夜生活,不过是在喧嚣里找到属于自己的静谧。

在柯林斯街用餐,是一场被眷顾的选择困难症。
我最终落座于Yakimono的开放式厨房前。蓝色火焰在主厨翻动和牛时窜起,像夏日闪电;烤狗的焦香混着wagyu油脂的甜润,配一口荔枝那霸鸡尾酒,果肉在舌尖化开的微妙酸度,让115澳元约合(人民币539元)一位的套餐显得近乎奢侈。走出餐厅时,我不由自主地说,好吃是好吃,但是真的贵啊。
餐后小酌,是我最喜欢的仪式。
Nick and Nora's的鸡尾酒单厚得像一本承诺。周五夜晚,朋友拉我去酒吧,萨克斯手在挑高天花板上吹奏《Fly Me to the Moon》,顾客点歌时像在向老朋友倾诉。我的酒杯里盛着蓝莓与迷迭香的碰撞——这是调酒师用盎司计量的诗意,也是墨尔本人藏在精致里的不羁。


凌晨时分,柯林斯街仍有零星的脚步声。我赤脚踩在酒店房间的厚地毯上,拉开窗帘看城市最后的灯海。想起落地时那片灰蒙的天空,恍若隔世。
墨尔本的夏天,没有告诉我它的全部秘密。它只给了我一间看得见河景的房间、三条街区的购物体验、一顿炭火烤制的晚餐,和几杯凌晨一点的鸡尾酒。却让我站在街中央,被阳光、乐声与人的温度拥抱时,第一次觉得,一个城市的灵魂,原来是可以被触摸的。